【行摄通山】雪顶一抹绿


不知她绿过多少春夏秋冬,绿过多少花开花谢,绿过多少烽火狼烟,如今终归寂静,终归清明,终归令人砰然心动,戾气尽除,清气上升。

——孔帆升《雪顶一抹绿》


雪顶一抹绿


▲太平山雪顶

入夏时分,我们离城径往鄂南之东南幕阜山脉的太平山,向着偏远的洪港镇沙店村深山串插,往竹茂杉密的高峰攀爬,便甩掉了村落,彻底被大自然拥抱。

我所向往的那尤物,竟是如此的孤僻到人足罕至,清高得耸入云端。

▲太平山高冷雪顶乌龙茶园

到底是我要千万里山水跋涉,寻觅这世外桃源的一片净土,还是茶要远遁凡尘,在我仰慕之地原生态、纯自然地生长?

一时竟分不清,满脑子是一片两片,一茬几茬,一畦一畦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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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山“茶之路”

出生于一千三百七十米的雪顶,想她是从洪荒中蜿蜒而来,从宋皇勅封的道场领悟而来,受参差的林木呵护而来,欣然地承接了风、光、露、雾、雪的抚摸与滋润,有石井、石钟、石龟、石牛、石狮、石兔、石象相守,被玉兰、杜鹃、山茶、百合簇拥,被成千上万的丘陵与山岗托举,脱颖而出,分外娇贵,无比新鲜,合该犹如天仙般令人膜拜的了。

▲太平山雪顶之春

▲太平山雪顶之冬

不知她绿过多少春夏秋冬,绿过多少花开花谢,绿过多少烽火狼烟,如今终归寂静,终归清明,终归令人砰然心动,戾气尽除,清气上升。

仿佛我也变成了一株植物,与山中的植物一道吐纳。深深的吐纳。

▲太平山雪顶创始人陈丛拼

声言浪迹江湖的茶人陈丛拼,眼里一汪明澈的光扫过茶几,即刻亲手煮沸山泉水,泡开新采制的乌龙茶、雪顶红茶。

▲太平山制茶人宝哥

名叫宝哥的制茶人闻声而至,在茶香四溢的林间,为我们娓娓叙述他们开茶园、学制茶、精茶艺过往。

想必眼前这几位沉静下来的人,历经多年闯荡,一朝归来,便把名山大川作为人生落脚点与新的起点了。

有此嗜好的冷先生,一住就是几天,俨然山中道长,他述说乌龙茶的清香时,如痴如醉,我感觉他的魂都叫茶勾住了。

▲晒青

只见他眉飞色舞,还伴着手势,一幅恨不得掏开心肺让你一览无余的劲头。他说,茶叶走水时,水在叶脉上每浸出一次,就会散发一次香气,那个香呀真的,真的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宝哥实诚,见我好奇制茶工序,他不厌其烦地教我,采青、晒青、晾青、浪青、炒青、包揉、烘干,每一步都要用心做,还须选野生材料,制出的品质当然就非同一般了。

▲太平山观光茶室

茶姑丫丫从事文案工作多年,逢人必道茶艺,必言茶德茶功,此时应我之请,亲自为我泡上浓茶。

山泉水滚沸地烫开略带褐色的茶叶,青花盏里开始是淡绿色,渐渐变红了,颜色一点点在加深,珠红色的琼浆就一直保持原色,让我爱不释手,端详半天。

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品一口,唇舌生津,再一口神清气爽,欲仙欲凡,钩起无限情思在漫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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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山临风,品茶观物,回想人生之种种遭际,不由慨叹。这世间每一次相遇,何曾没有未着尘埃的清风洗涤?

每一个打拼过来的人,有谁没迈过沟坎、闯开荆棘,抖落了风尘,要寻找灵魂的清静?那熙熙攘攘的登高之人,又有哪般风景未曾领略,有哪般美好不能视作过眼云烟的呢?

▲太平山雪顶景色

且放开了心胸,放眼于广袤的天宇。

天空如水洗了一样,伸手可摘下一片云朵,脚下是掩映在丛林的陡崖,峭壁,与红的、绿的、洁白的光影。

在这天地交际的雪顶茶室,有人放起了抖音,播放起曼妙的音乐,摄影师摆开架子耐心地捕捉风花雪月。朝霞、夕阳、雾凇、云海、林涛、泉瀑、蓝天白云与百鸟轻鸣,大概只有安于山中的人,才配物我相融,物我两忘,匆匆于我者怕是无福感受的了。

▲太平山雪顶高冷乌龙茶树

但是,我庆幸还能用心去谛听,拈叶而思,仿佛听到新长的嫩叶张开的声音,一棵棵墨绿的野茶上,似有一滴滴清露留连过的深情。

▲太平山雪顶高冷乌龙茶园

雪顶茶,令尘埃、农药、化肥、二氧化碳与尾气望而却步。太平山阻隔一切人为的现代的元素,只接纳有序的岁月更替,习惯于时光慢慢的流过,她的目标就是高,洁,雅,空,是要一直修练成云天般,令人欢喜,令人崇拜。

(文:孔帆升   图:冷墨)

(编辑:葛素文  编审: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