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潜意识里,贫困与库区伴生,移民总是弱势一群。这是不是一种普遍现象,我无法通过某种方法和途径证实。但至少这个命题在我的母亲湖——富水库区沿岸是真的。富水湖这座兴建于上世纪60年代、库容达到17余亿立方米的巨大湖泊,它沿岸的山坡上有着许多搬迁后靠的村庄,几乎无一例外都经受着或是经受过长时间的贫穷困扰。
大竹村是富水库区众多移民后靠村庄之一,与我出生成长的村子一水相联、同岸而居、往来频繁。因而,对于大竹村的过去与现在虽然谈不上了如指掌,但也不乏了解。
印象里,大竹是个贫穷得近乎荒凉的村子。明明知道那一大片光秃着的小山峦就是大竹村的地界,可总是难以见着有几户人家,它们或三户或五家组成一个自然湾,零零落落地分布在七弯八拐的库尾山沟里头,不到门前见不着屋宇、看不人影。全村十来个湾子之间不是隔山就是隔水,来来往往非坐船就得徒步翻山越岭。最破败的是那些房子,又低又矮,伸手即可够着屋檐,清一色都是用“白膳泥”砖筑成,不知是我对“白膳泥”砖那种似白非白、近绿非绿的颜色有着天然的排拆,还是这种颜色本身过于晦暗,而且窝在山沟很少有足够的阳光朗照的缘故,我总觉得先前大竹村的房子脏不可及、陋不可居,在这些屋宇里进进出出的人也显得脏兮兮、猥琐琐,一幅不健康和惶恐之神色。
记忆最深刻的是交通不便问题。那些年,我每年至少要去一趟大竹村,因为我的姑姑住在村中的一个湾子,每年春节给姑姑拜年是必不可少的。每次去的前几天就开始着急如何去,自己划船过于太慢不说,还要担心遭遇不测风浪;搭乘载客的机板船去又要辗转乘船,并在固定站点下船上岸后还得徒步爬行几山几岭,不仅累得要死,而且还得整整花一天时间,其实路途并不远,现在通车了只有半个小时车程。
先前的大竹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出产竹木。家里如果要架个晾衣竹篙,编个箩筐,打场晒垫,就驾个小划子到姑姑家运来,有挺拔粗壮的南竹,也有纤细修长的水竹;反正这些竹不值几个钱,尽可砍去。不知是因了这些竹太不值钱,村人并未视为财富而随意乱砍滥伐,亦或是因了这些竹还可赚个油盐酱醋钱而遭掠夺性砍伐,但最终的结果摆在那,竹林寥寥,尽是荒山秃岭。
大竹这些变化是喜人的,但对于脱贫致富这个大课题,解决吃穿住行只是走了半程路,另一半程也是了最关键的一段,那就是就业和产业问题。如果一个村庄空有漂亮的房子,甚至有完备的基础设施,村民在村里无事可干、无业可就,依然靠背井离乡打工过日子,那么这个村子就是虚空的,徒有其表,也就不会真正摆脱贫困,即使一时脱贫了也不会长久。咸宁市纪委驻村工作组对这个问题的认识非常清楚,实际上他们从刚进村第一天开始,他们的注意力和工作重点就一直放在解决群众就业和发展产业上,这是大竹发展产业持久的外在动力。大竹发展的内生动力从大竹村通公路的那天起就被悄然激发,路一通心里就活泛了,养猪的、养牛的、养鱼的和育苗栽种的如雨后春笋,一家一家的冒了出来,一批又批外出务工的、做营生的如倦鸟归巢,有的带着新技术回来,有的带着资金来,还有的带着新脑筋、新眼光、新信息归来,村子到处都是年轻的身影、睿智的身影、忙碌的身影,所有家庭在行动,所有群众在忙碌,整个村子在沸腾。
尊禧鹿业养殖公司的落户是大竹这种内外动能交互作用结出的巨大硕果,也是大竹人发展产业的一波高潮。这家公司投资亿元,建养鹿基地,虽然目前只是在大兴土木建设鹿圈和配套设施,但还是忍不住闭上眼睛想,数千头灵动的鹿在大竹的山野间如潮水般跃动,那将是怎样的一个壮观画面,一个在全省数一数二的养鹿专业村呼之欲出,全村每一户家庭都受益,很大一部分家庭将因鹿而富,过上小康生活。
如果说尊禧鹿业公司的落户是咸宁市纪委帮扶大竹村的一篇杰作的话,那么,打造休闲垂钓品牌、发展乡村旅游就是咸宁市纪委帮扶大竹村的另一幅鸿篇巨制,这个篇章的序幕已经拉开,已经连续三届上演的钓鱼节这一固定节目,正以一个旅游的品牌形式、一种节庆式的生产姿势,改写着这个村庄的历史和未来,开创着一个村庄新的生活与日常。
大竹,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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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徐立帅,县政府办政策研究室主任、咸宁市作协会员。笔耕多年,题材广泛,作品涉及公文、新闻、文史、文学,多被湖北日报、咸宁日报、《散文》、《咨询与决策》等省、市报刊选载。
主 编:阮 冰
编 辑:徐 微
编 审:唐尚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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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监制:阮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