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文学】黄艳玲:一场花事织春锦


从学校北大门出去,沿马路伢走不过百余米,有条河。河边,是一块不大不小的土地,无论是因为开发商和村民谈不拢价格一直搁置在那里的,还是被忽略了也好,总之这块在矗立水泥建筑物的罅隙里的土地,在这三月的春光里,孕育了万千生命,开出璀璨繁花。

我是在下午五点的光景,蹩进那堵墙内的世界的。就像在笼子里关了许久的困兽,想去拥抱阳光,去拥抱泥土,去拥抱发芽的树,去拥抱鸟的鸣叫。

墙内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这一头连着马路,那一头绵延向树林深处。小路的旁边,尚还平整的土地上杂乱地种了些蔬菜,有正在开花的小白菜,有绿油油的莴苣,有被砍下的肥硕的榨菜,还有苗条的葱蒜。我停下脚步,蹲在菜地旁,田埂上不知名的花开得灿烂。淡紫夹杂雪白的花瓣,在青绿的蔬菜地旁,格外文静,那是我叫不上名的小植物。

对了,我遇见了一颗紫花地丁,在田埂边的草丛里,就那么一颗。小小的深紫色的花朵怕人似的,往草丛深处躲。紫花地丁在儿时的田埂上,总是闯进我的眼里。它喜欢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簇拥在一起,狭长的绿叶和细小的紫色的花相配,便格外清雅。我总喜欢采上几朵紫色的花,可是握在手上不多时,那纤细的花枝便耷拉着脑袋了。

我还遇见万千的苔花,就在菜地旁边的一块荒芜的土地上,在树荫遮蔽的地方,青苔苍翠欲滴。“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其实袁大才子的看法不对,青苔是从不争奇斗艳的,它只在静寂的一角,有阳光罢,最好是没有阳光的背阴地,哪怕只有雨水留下些许痕迹,它也会长出自己的灿烂。春天来了,这青苔有了活力,绽放出光彩;冬天到了,它便韬光养晦。这一地的青苔,我是不忍踩的,我怕踩坏一场春天。

菜地旁的沟渠里,不知道哪位伯伯把抽了苔的萝卜拔起,丢了一地。这萝卜应该在沟壑里待了许久的,本来白胖胖的身体,变得斑斑点点,沟壑纵横。虽然萝卜是蔫不拉几的,但碧绿的萝卜缨却长得茁壮,竟开出了朵朵繁花。萝卜花是白色的,白色里带着淡紫和粉色。小时候去菜园,最喜欢摘萝卜花了,在一园子质朴而刚烈的蔬菜花中,亭亭玉立的萝卜花,就像纤尘不染的仙子,惹人怜爱。

小路的左边是一片树林,树是杂树,有梧桐,有香椿,还有许多我并不认识的。树林底下,照例是一片空地,野草疯长。记得去年带儿子来这林子里来散步的时候,是五月的光景,在林子里居然发现了一颗刺莓,它呀,探出红红的笑颜,引得惊叫连连。仔细看了过去,去年的那颗刺莓树正开着花,淡白的花朵在丛林深处开得烂漫。

穿过密密匝匝的桂花树林,便望得见一片桃树了。桃花是从来不害羞的,她开的时候像约好了出门逛街的女孩子一样,开得花枝招展,开得旁若无人。微风吹来,花枝摇曳,花瓣飞舞,煞是好看。可是眼前的的这片桃林,还不曾花开绚烂,许是春天的脚步太缓,许是还没睡醒吧,总之,我的叨扰是场错误。赏花也好,相遇也罢,是需要缘分的。正如崔护进京赶考,到城南郊游邂逅美如桃花的女子,待再觅佳人时,便物是人非了。人与人也是如此。

路旁的枇杷树,花期早就过了,长出了纽扣大小的果子。

穿过那茂密的树林,便是一地的油菜花。嗯,那黄色的油菜花是绚丽夺目的,他们盛开,一束束的,齐整齐整地立在地里,像一群浣衣归来的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总能把你吸引住。最近忽然爱起黄色来,明黄黄的黄色。这是油菜花的颜色,大概这是春天里最阳光最狂野,最坦率的颜色了。三月的乡野,有了这片明黄,有了这好不做作的浓郁的花香,便叫人心安 。小时候,家里人总不让我钻油菜花林子,总骗我说油菜花开的时候有油菜疯子呢。后来便知道了,一朵油菜花,是要结出一颗菜籽荚的,一颗荚里,有小小一把菜籽呀。我站在油菜地旁的小路上,迎着夕阳,满城的明黄。

如果不是蹩进另一个世界,我不知道这不知名的野花、青苔、刺莓、桃花、油菜花等万千的花朵,开在这片被忽略的土地上;如果不是一场不安分,大概我不知道春天已经来了。

嗯,邂逅一场花事,邂逅春美如锦。

(图: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

黄艳玲  湖北大冶人,县作协会员,一个爱好文字的平凡女子。


朗读者简介

谢宛璇,鄂南高中奥赛(一)班学生,性格开朗,兴趣广泛,有较强的阅读能力和表达能力,爱好钢琴、舞蹈和朗读,曾多次在市县演讲和朗读比赛中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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