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我回到老家居住。清晨,我便从田畈中绕下杨河边一个圈来到了原先的大队部。眼前的大队部,没有了过去的渲闹,映入眼帘的是两栋高高的、整齐有致的扶贫安置房。房子全由水泥钢筋混泥土建成。乳白色的外墙漆把安置房粉刷一新。房子四五层高,栋与栋之间安排有序,交通绿化,运动器具,一应俱全。清静的早晨,不时走出两三个老人或是弱智者。他们怡然自得的按着他们的生活节凑悠然而恬淡的来回游走,或互打招呼。偶尔见个别智障熟人,他们点头憨笑,竖起拇指,然后自由自在的去干他们所干的事。
由此我看出生活在这里的这个群体,他们确实是快活无忧,打心眼里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看到他们如此的有幸福感,这里往昔的一幕幕情景不禁浮现在了我的脑海……
自从我记事时,这里就是一个老大队部,旁边连着个小学校。大队部和小学校低矮破旧。到我读到三年级时,大队便开始了新建扩建大队部和小学。经过一两年,新的大队部建起来了。大队部前后两重,前宽后窄,由各生产队派劳力,摊物资,清一色的“三六九”火砖,内墙用白石灰粉得结实而雪白。前面除正门外,两侧各三间房子。东边一个西医门诊,一个中医门诊,一个中医药房;西边一间做供销站,一间是小会议室,另一间空着,也没有支书或主任的办公室。后面就是个大礼堂,能坐一两千人,供开群众大会或放电影演戏等公用。主席台(或戏台)也比较宽大。那个年代,大队部是一个大队综合实力和集体凝聚力的象征,是广大社员引以为豪的展现。大队部的建成,凝聚了干部群众的汗水,也倾注了大队干部的热情。尤其是我父亲,他是我们大队的老支书,他对大队部格外的钟情,就像自己的家一样。他把所有的心血和热情都投放到了这里。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梁一木,他无比的珍爱。甚至大队部前面的操场的杂草,他有空就埋着头去扯,有时默默的一扯就是几个时辰。虽然他没读书,但开群众大会作起报告来,一讲就是几个小时。从上级的政策讲到的生产队的生产,从群众生活讲到矛盾的调解,他总是苦口婆心劝导党员干部和群众,爱党、爱国、爱集体和积极生产,与人为善。那种真情实意无不让群众心服口服。
在建大队部的同时,接着就是做学校。同样是生产队出工出物。学校一至六年级,有教室、寝室、办公室、厨房、操场等一应俱全。就这样,我们在这里度过了小学的时光。后来,农村改革,土地承包到户,除了学校依旧书声朗朗外,大队部渐渐沉寂下来了。到了九十年代,“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口号喊遍乡村。于是新的村支部,村委会又响应呼声,筹措资金,将大队部和老校舍一并拆除,重新安排,建起了一个水泥平顶的小村委会办公楼和宽大敞亮的教学楼。村委工作虽然没有原先大队部时那么热闹了,但学校里的孩子们都依然一拔一拔的读书、嘻戏、欢快的度过他们的童年时光。而对我来说,这里渐渐成为记忆,时隐时现。
时光冉冉,转眼就是新千年、新世纪。社会发展一日千里,农村变化日渐日异。随着国家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大批农民工走出山村,外出打工,村里的孩子都越来越少,整个村里的在校的孩子不足两个班。校舍和师资严重浪费,而村两委会也应时势搬到核电路边。老大队部却成了一个闲置的地方。
十八、十九大以来,党的惠民政策一个接一个。尤其是十九大后,习总书记更是提出精准扶贫这一爱民举措。于是支部、村委会又根据县、镇领导的指示精神,在原大队部的旧址处,除留给村里这两个年级小孩读书的校舍外,全部重新规划,建成了现在的扶贫安置房,让全村的五保、特困和孤寡老人有所居、有所养、所以乐。
看到这扶贫安置房及周围得体的配置设施。我不禁感慨万分。是的,现在这里的清静,虽不比原先喧闹,但过去的喧笑声和朗朗书声却早已飞向大江南北,变成一种无声的力量,与国家和社会高速发展的时代强音所和鸣。让身处这个特殊时代的特殊人群在这个特殊的地方,在党和国家的惠民春风中自由生活怡然自得。这难道不是对这个新时代的最好礼赞吗?
大队部是一个时代产物,她的变迁转换了她的时代价值,也完成了她的历史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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