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是我最亲爱的妻子，她平凡，善良，美丽。她有着一头褐色的、象瀑布一样美丽的长发。我要在平安夜送她一份最珍贵的礼物。虽然我们的生活相当拮据，但这份礼物一定是她最想得到的，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送给她。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我要给我亲爱的吉姆，买一份礼物，可我只有一元八角七分。这还是我花去了几个月的时间硬着头皮在杂货店，肉店，菜市场和老板讨价还价一分一分地积攒下来的呢！可这一元八角七分能买什么呢? 哦，上帝啊！我爱吉姆，我想为他做点什么，帮帮我，帮帮我吧！

金表，对，那是我们家的传家宝，我祖父传给我父亲，我父亲又传给我。这只名贵的金表一直没有配上一条合适的表链，只能用一条旧皮带将就着，这只金表一定可以完成我的心愿。

噢！天啊！我怎么没想到我的头发,对！把它卖了！噢！不，不——不行！ 吉姆最喜欢我这头长过膝盖的秀发了，那是他的骄傲！可是，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呀！怎么办呢？  

亲爱的吉姆，你一定要原谅我。我知道你有一块值得炫耀的祖传的金表,因为没有相配的表链，你有时只能偷偷地瞥上一眼，我多么希望在圣诞前夜给你一份珍贵的礼物啊！

吉姆一贯准时回家。德拉将表链对叠握在手心，坐在门口的桌边。等着吉姆回家。过了一会儿，她听见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

她紧张得脸色苍白。她开始默默祈祷。

“上帝啊，求求你，让他觉得我还是漂亮的吧。”

门开了，吉姆出现在德拉面前。

他显得瘦削而又严肃。哦，可怜的吉姆，他才二十二岁，就挑起了家庭重担！他需要买件新大衣，可他现在连手套都没有。

吉姆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他的两眼紧紧盯着德拉，那神情让德拉无法理解，既不是惊讶，也不是不满，更不是愤怒，总之，不是德拉所预料的任何一种神情。

“吉姆，亲爱的你可回来了，哦，请别那样盯着我。我把头发剪掉卖了，如果我不送你件礼物给你，我就无法过圣诞节。头发还会再长起来--你不会介意，是吗？我非这么做不可。我的头发长得快极了。说‘圣诞快乐’吧！吉姆，让我们开心点。你一定猜不到我给你买了一件多么好的——多么精致的礼物啊！”

“你已经把头发剪掉了？”

“剪掉卖了，不管怎么说，你也同样喜欢我，是吗？没了长发，我还是我，对不对？”

“你是说你的头发没有了？”

“别找啦，告诉你，我已经卖了——卖掉了，没有啦。哦，亲爱的，吉姆。今天是平安夜，好好待我吧，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呀!也许我的头发可以数得清，可我真的数不清对你的爱啊,吉姆。”

吉姆好像从恍惚中醒来，把德拉紧紧地搂在怀里。

吉姆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扔在桌上。

“不要误会，德拉，你做什么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爱情。不过，你只要打开那包东西，就会明白，刚才我为什么会楞头楞脑了。来吧，把它打开。”

“恩，天哪，天哪 ！”

那是一套摆在桌上的梳子——全套梳子，包括两鬓用的，后面用的，样样俱全。

那是很久以前德拉在百老汇的一个橱窗里见过并羡慕得要死的东西。现在，这梳子居然属于她了。

可那有资格佩戴这垂涎已久的装饰品的美丽长发却已无影无踪了。

德拉把梳子紧紧搂在胸前，过了好一阵子才抬起泪水迷濛的双眼。

“我的头发长得飞快，吉姆！我差点给忘了你还没有看看我送你的礼物呢!”

“漂亮吗，吉姆？我可是走遍了全城才找到的。现在，你可以每天看一百次时间了。快把表给我，我要看看 它配在表上 的样子。”

吉姆好像没有听到德拉说的话，他倒在睡椅上，两手枕在头下，无奈地笑了笑。

“怎么了，吉姆？”

“德拉，我们的圣诞礼物实在太好了，可是，现在它们都用不上了。因为～因为我卖掉金表，为你买了梳子。”

“噢！亲爱的吉姆！上帝啊！”

“亲爱的！别难过，只要我们心里想着对方，我们就是最富有的。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个平安夜。来，亲爱的，跳个舞吧！”

“噢！吉姆，亲爱的，我爱你！”

“嘿嘿，圣诞快乐！”

“ 圣诞快乐！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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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欧·亨利(O.Henry，1862年9月11日-1910年6月5日)，又译奥·亨利，原名威廉·西德尼·波特(William Sydney Porter)，美国短篇小说家、美国现代短篇小说创始人，其主要作品有《麦琪的礼物》、《警察与赞美诗》、《最后一片叶子》、《二十年后》等。

朗读者：

刘筠，现供职于通山县融媒体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