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从事法医工作,一辈子与各类尸体、犯罪现场打交道!”湖北省公安机关群众满意民警、通山县公安局法医徐宏发,这样谈起他的“解剖人生”。
1970年出生的徐宏发身体较为削瘦,性格温和淡定,做事认真严谨。多年来,他掘井及泉,精益求精,以匠心精神将法医工作做到极致;他有毅力、有定力、有情怀,用解剖刀破译“死亡密码”,为生者维权,替死者“发言”,鉴定识别事实真相,捍卫公平正义和法律尊严,践行为民服务初心。
“一次选择,就选择了一生”
1990年,徐宏发从咸宁医学院毕业后,到通山大畈卫生院工作,成为了一名医生。1994年,当时通山县公安局招录法医,他选择到通山县公安局从事法医工作。
“当年因为对警察的崇敬和热爱,就选择了法医这条路,没想到这一选择,就一辈子与法医工作‘杠’上了。”徐宏发笑着说道。
“接触法医工作后,才认识到法医与医生工作有很大区别,当时只有大量恶补法医知识,向前辈学、从现场学、从书本学,逐类旁通,举一反三,这么多年就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了!”
27年来,他凭着过硬的专业技术,解读事实真相,揭开层层迷雾,为生者维权,为死者“发言”,在公安法医的岗位上,用满腔热忱和忠诚之心,默默践行着入党入警的誓言。
“宏发同志是个很朴实淡定的人,平时你可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他一旦投入工作,就马上进入角色状态,完全成为另外一个人。”战友华学钦这样评价道。
工作中,他是一位经验丰富、技术精湛的法医,放下解剖刀,他是一位受人称颂的专业学者。工作之余,他结合工作中积累的经验,先后在《法医学杂志》、《刑事技术》、《法医学理论创新与实践》等法医权威刊物上,撰写了《泥土上少许血迹的提取技巧》、《胸椎变异并椎体骨折的法医学鉴定》、《胸部损伤后肋骨骨折的诊断和鉴定》等近20篇科研论文。
徐宏发干活拼命,忘我工作,最终积劳成疾拖垮了身体。2018年1月,身为咸宁市人大代表的他在人代会场病倒,送医后切除了半边肺叶。大病初愈后,他不顾医生的休息建议又投入到了紧张的一线工作。每一起案件、每一处现场,他都力求做到细之又细,精益求精,因为“法医工作如果出现一点疏忽和失误,就有可能对案件侦破和群众权益带来重大影响。”
“法医是一份神圣的职业,不但要充满正义感,而且要心中有民,心中有责,吃得起苦,耐得住寂寞。”徐宏发这样教育徒弟。
“追寻真相,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一件离奇的死亡事件,是意外还是谋杀?犯罪现场的一根头发、一滴血迹,又给了民警怎样的信息?微不足道的物证能成为案件侦破的关键吗?是狡猾的凶手欲盖弥彰,还是发达的侦破技术和缜密逻辑推理创造出了奇迹?
多年来,徐宏发凭借专业缜密的法医知识,把一起起看似不可能侦破的案件,变成了可能。
2004年9月,通山县厦铺镇一山林红薯窖中发现一具幼女尸体。为尽量不破坏现场,徐宏发用绳索缠在腰上,独自一人被吊入深地窖中进行勘查。经过认真仔细的现场勘验,成功提取到一根毛发检材,通过DNA分析比对,最终准确锁定犯罪分子,使案件得以成功告破。
2020年1月30日,正是新冠疫情最为严重之时,通山县慈口乡库区水面发现一具无名腐烂尸体。是感染病毒死亡,还是溺水死亡?徐宏发与同事顾不上危险,一起将尸体打捞至岸边,经认真勘验检测,排除感染新冠病毒和机械性损伤死亡,得出死者系溺水死亡的科学论断。
去年11月,通山县燕厦乡一悬崖底部惊现一具男性尸体。是跳崖自杀,还是他杀?徐宏发与战友们通过现场勘查,发现尸体表面有电击烧伤痕迹。受害人是不是被电击后抛尸呢?徐宏发提出了这个设想。果不其然,侦查民警依此循线追查,一举成功将犯罪分子张某绳之以法。
“法医工作包括伤情鉴定、非正常死亡的现场出勘和尸体检验、命案的现场出勘和尸体检验,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工作,通常要对作案现场和过程、死亡或受伤情况,进行一个推断重建,进行宏观思考、微观求证。”徐宏发说,“现场留下的信息可能非常有限,要通过细致入微的查找,提取检验出对侦破案件有用的证据,最大程度还原案件和事实真相。”
重调查、重证据,善分析、善思考。在徐宏发办公室的书柜里,整整齐齐放着20多本工作笔记本。这些工作笔记记录着他参加工作以来经历过的重大案子,随便抽出一本,已经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各种现场图和现场勘验的细节。
多年来,他勘查各类现场3000余次,检验尸体2000余具,为侦破重大案件提供重要依据200余次,为基层处理矛盾纠纷提供了大量的科学依据。
“法医有‘风险’,也有‘危险’”
“有的人认为法医身上沾染晦气,甚至不愿意和法医握手。”徐宏发说,“很多人对于这个职业存在偏见。”
但是在他看来,这个职业不可取代:法医是处理一起命案的中心,掌握着最大的信息量,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解剖完一具尸体,通过抽丝剥茧的分析,对破案有所帮助,这种成就满足感无以言表。”
有时候面对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法医要连续工作好几个小时,“闻”和“摸”给人带来的现场冲击力远远大于视觉冲击力。
2013年7月,39°C的高温天气,通山县洪港河发现一具腐烂尸体。徐宏发穿戴着密不透风的解剖服,厚厚的口罩,闷热的医用塑胶手套,还有又重又闷的“防毒”面具,对刚从河中打捞出的尸体进行尸检。虽然尸表没有明显外伤,但必须查明死亡原因。
死者被发现时已在水中浸泡了好长时间,加上高温天气,身上布满了蛆蝇,在场许多人都掩面止息。他在闷热的环境中坚持了两个小时,由于出汗多,衣服都湿透了,还要忍受尸体毒气的侵害。
“不期望大多数人理解,但是希望大多数人放下偏见。”他坦言,作为一个法医,可以忍受工作的辛苦,但承受不了偏见和轻视。
“法医工作也存在严重的安全问题,并非外界所想象的那样‘零风险’。”他说,现场未知的毒气、爆炸物,尸体上可能携带的恶性传染病,都有可能对法医的安全造成威胁。
有一次他在出现场时,发现尸体胳膊上有不明原因的针孔,怀疑死者曾经有吸毒史,立马想到死者可能患有艾滋病。随后,经医学鉴定,果然发现死者确因吸毒患有艾滋病。“这时,我们才开始加强保护措施,如果没有及时防备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很多人认为法医不会遇到‘医闹’,不会承担太多医患责任,其实这都是错误的观点。”他说,有时候进行伤情鉴定或者死亡鉴定,由于家属不了解具体情况,会存在“不服”鉴定结果的情况,法医会受到指责,甚至还要被卷入诉讼。
这些年,通山县公安局法医人员来了一茬,又走了一茬。他觉得,真正留下来,奋斗在这个行业里的,一定是深深热爱这个职业的人。
专注是一种态度,执着是一种追求。徐宏发说道,一生只挖一口井,锚定目标不放松。既然选择了法医工作,就一辈子做好一件事,让人生充满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