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
一一摘自香袭书卷散文集《人间四季》
“风一更,雪一更,寂寂难了梦难成。”有人在大雪时节,说着乡愁。到了大雪时节,离归家的日子就近了。越是接近心中的期待,越是彻夜难眠。
与小雪相距十五天的大雪,缓步而来。大雪是不急的,它知道自己的使命。就像是一个人到了“五十而知天命”的节点上,对一切都不再迫切,内心添了一份庄严。
“起始如春,承续似夏,转变若秋,合拢为冬”。天地万物,都有开合之时。大雪时节,是冬季中最宜深藏的时刻。俗有“小雪腌菜,大雪腌肉。”之说。这时,人们开始准备腌制腊肉,腊鱼。
虽然离年关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迫切的心情,使人们早早地开始准备年货。有些家户人家,阳台上已经挂出了新灌的香肠。年味在逼近,远在他乡的人,在大雪纷飞中,归家的心情愈加迫切。
乡愁是什么,是村庄房屋的烟囱里升起的袅袅炊烟,是石板桥上踏过的足迹,是大树下的秋千上荡漾的夏日,是秋天屋檐下金黄色的玉米,是院落里的公鸡打鸣声,是池塘里的蛙鸣,还有房屋门前的枣树。
风雪来时,我们是那个冒雪前行的路人。人世间,苍茫一片,脚下的印痕,深一脚浅一脚,就这样走向终点。途中的艰辛与跋涉,只有经历过的人方能明白。冬的沉默,承载着生命的厚重,然后轻轻地化成了雪落无声。
雪落无声,是一种境界。正是天空对大地深厚的爱,才愿意把泪水藏起,落下片片飞雪,注入诗意。“雪,是天空写给大地最美的情诗。”情是不言,诗是达意。有些懂得,无须言语。
半山坡上的农户,屋前栽种着几棵银杏树。大雪节气,雪还在来的路上,雨先一步带来寒冷。冬天的雨,是冰冷的。有一滴落在脸上,竟然生痛。
在我的印象中,银杏应该是晚秋的美景。没想到在大雪时节的银杏,竟然美得像画。地面上铺满了金黄色的叶片,石桌上停留着几片树叶,像是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脚踏上去,有吱吱作响的声音。
鱼腥草的根茎,裸露在寒冬里。池塘里的枯荷,倒映出百般凋零的景象。有不怕冷的一群鹅,在水中游来游去。郊外农舍的炭火,烘烤着人间寒冬。
“今日大雪。”,我们说起关于大雪的故事,有人忆起往事。他说:“那年雪下得很大,父亲和母亲是那种整天说不到几句话的人,但是做农活,却配合得很好。在自己年幼时,父母闹了一场别扭。”
“门外大雪纷飞,母亲开始收拾包袱,准备回娘家。倔强的父亲一声不吭,埋头抽烟。就在母亲拉门的那一瞬间,父亲在我的背部拍了一下。年少的我立刻明白,拉住了母亲,不让她出门。”
“多年以后,我一直不能忘记那个下着大雪的夜晚,还有父亲在背后的那一拍。后来,母亲回屋,父亲还是低头抽着他的烟袋。屋子里很安静,屋外的雪无声地飘落。”
人世间的情,有多少如这漫天的雪花,在寻常日月里缓缓飘落。大雪时节,走出屋就冻得直缩脖子。手伸出去,一会就冰凉。空气中的寒意,肆掠着人间。人们用内心的情感,融化着一块块坚冰,相互取暖。
一壶温酒,一炉火锅,几个好友,足以温暖这个大雪时节。山坡上的枯枝,像一幅铅笔画。冬天用它的笔墨,把冬意临摹。苍劲的枯枝,伸向天空,在期待着阳气升起。
大雪,顾名思义,雪量大。古人云:“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也”。到了这个时段,雪往往下得大,范围也广,故名大雪。
我国古代将大雪分为三候:“一候鹃鸥不呜;二候虎始交;三候荔挺出。”这是说此时因天气寒冷,寒号鸟也不再呜叫了;由于此时是阴气最盛时期,正所谓盛极而衰,阳气已有所萌动,所以老虎开始有求偶行为;“荔挺”为兰草的一种,也感到阳气的萌动而抽出新芽。
一场大雪降临,玉树琼枝,玉带环山,冬天的美,就在那一层厚厚的雪上。偶有梅花探出头来,相映成趣。还有几只不怕冷的鸟,站在电线上,写着生活的五线谱。
城市的大雪时节,教室里的孩子们正在读《三字经》:“蔡文姬,能辨琴。谢道韫,能咏吟。”这里的谢道韫,就是那个说雪花是“未若柳絮因风起”的女子。古书《咏雪》中记载:“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俄而雪骤,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公大笑乐。”
一个能够把诗意写在一片雪花上的女子,有着冰清玉洁的聪慧。生活的每一片诗情,都被写在了日常的事物上。
大雪来时,有“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的故人,有妙玉煮茶烹梅雪的典故,有“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君子。我在山间的屋子里,听见了大雪压竹的声响,叹一句“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已到大雪时节,一场大雪的降临已经在来的路上。期待着在大雪纷飞的日子,把一切生活的不堪埋在大雪下,余生不言忧伤。
炉火通红,酒熏人微醉。风雪,故人,好酒,诗意,这些美丽的事物,早把冬天映得明亮。火锅,腊肉,冬笋,这些美食,已经把身子暖得热乎。
待到大雪来时,与有情人一起,堆一个美丽的雪人。我想起了那个辞工的店员,那年的大雪中,在店铺门口堆起的那个雪人,它一直刻在我的脑海中,直至老去。
“冷”依然是冬季不变的主旋律。大雪时节,南方的艳阳里,对应着北方的冰天雪地。中原地区的襄阳古城,是小雨天气。室内的兰草,生出了细小的芽。
大雪覆盖下,暖意涌动,阳气萌生。
(图文来源于网络)
朗读者
统 筹:邓 阳
编 辑:葛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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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监制:阮班新
出品人:阮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