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闻】农村女教师胡望梅:一个梦想守望了28年


她今年45岁,呆在大山深处偏僻的教学点整整28年,几乎教遍了全镇所有教学点;她几十年如一日关爱呵护山区留守儿童,用微弱的光芒点亮山里孩子人生的希望。她就是被人们称作“点”上教师的“湖北省农村优秀教师”、“南鄂楷模”胡望梅。


坚持,是溪流在积攒前行力量


作为农家子弟,胡望梅从小就将老师这种职业看得至高无上。因此,在1990年9月初,村支书上门找她当教学点代课老师时,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记得当时母亲自豪地说:“去吧孩子,当老师虽然清贫点,但是受人尊重,将来也能嫁个好人家。”那时候,一名代课老师每月工资很低。

墩上教学点是胡望梅教学生涯第一个驿站。当时无人肯去,她却主动请缨。所谓学校,其实不过是一间破土坯房的教室,和一间矮小茅屋搭建的厕所。教室里、屋檐下到处是蜘蛛网,门窗破烂不堪,操场上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草。眼前的是荒凉破败没有让胡望梅意志消沉,农家子弟出生的她虽然娇小柔弱,但全身充满了能量。撂下行李,她就找乡亲借来工具,连挖带扫忙了整整一天,硬是将操场、教室整理得干净。看着虽然依旧简陋不堪却焕然一新得学校,胡望梅虽然疲惫不堪,但心里还是乐滋滋的。

因为这里,是她梦想起航的地方。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开学后,她只要有空就去找村组、乡教育组领导,要求他们协商解决校舍维修问题。有时一昼要跑几十里山路,常常累得腰酸腿痛。当她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来到村干部面前时,大家都感动了:没想到一个小老师为了学校维修的事情这么较真,这么坚持,不容易!很快,在多方努力和支持下,破败的教室得到了修葺,11个孩子终于可以在窗明几亮的教室里专心听讲了。踱步在孩子中间,胡望梅心花怒放。她第一次感悟到,只要坚持,就能成功。

虽然是教学点,但是这些学生往往来自好多个山头自然湾。上学放学,有些孩子要走很偏僻陡峭的羊肠小路,有些孩子要经过危机四伏的堤坝鱼塘,胡望梅从不敢怠慢,每天坚持接送,不论刮风下雨,从不间断。28年,胡望梅所在的教学点没出过一次大的安全事故。一次,沈全威同学突然肚子痛。胡望梅用弱小的身躯,硬是将孩子背着走了三里山路,把他送到村卫生室,垫付了医药费。后来姐弟俩都考上大学。姐姐沈镇静在上学后的第一个教师节前夕寄来了贺卡:“胡老师,您是天底下最有爱心的老师,我们永远怀念孩儿时与您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那一刻,她泪花直闪,还有什么比当教师更幸福的呢!如今姐弟俩早就参加了工作,每年春节回家,总忘不了上门看望我。

坚持,就会有幸福来敲门。

因为爱岗敬业,胡望梅在全镇渐渐有了好口碑,成为了全镇最受欢迎的好老师之一。转为公办教师后,乡教育组领导曾两次要调她到条件较好的原湄港乡中心小学,都被她婉言谢绝了。一是舍不得这些懂事的孩子,他们比大学校更需要关怀和温暖;二是这些年来,胡望梅模索了一套好的复式教学方法,在教学点更能发挥自己的特长。家长们闻讯后纷纷找领导说情,要她留下来。就这样,在她的坚持下,胡望梅不断辗转于全镇 个教学点之间,成为远近闻名的“点上老师”。

在胡望梅发黄的日记本扉页,她这样写道:“越是穷乡僻壤,越能迸发出青春的能量。我的生命价值在大山深处,我就是那夏夜里大山孩子们追逐的荧光。”


寂寞,是遍布山野的醉人花香


人烟少,村落稀,是农村教学点独有的风景。没有热闹和喧嚣,没有华灯溢彩,更没有歌舞升平。有的只是零碎的呱呱蛙声和山雀子的歌声,还有被惊扰到的狗叫鸡鸣。而寂寞,则是陪伴在胡望梅左右的最亲密的伙伴。

城坑村教学点坐落于一个极闭塞的穷山沟里,村民居住分散。孩子们上学要走十多里山路,全校30多名学生就有20多人在校住宿。因学生人数少,无钱请工友,胡望梅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给学生做饭,天亮后再给一年级学生穿衣,晚上还要给他们洗脚、洗衣,常常忙到深夜才能就寝。在这样的环境中,忙,居然成了她最快乐的事。她说,我怕清闲,一闲下来就不知道该干什么。她既是他们的全科教师、班主任,又是他们的炊事员、保姆。半夜里野狼的嚎叫,让人毛骨悚然,但这一切挡不住夜深时我到学生寝室给孩子盖被的脚步。在这里,胡望梅一干就是13年。

在别人眼里的寂寞,却被她开成了漫山遍野的花朵。

在吴兴甫教学点任教时,三年级是全校最差的班级。以前带班的阮水仙老师直摇头:“这个班历次统考都是倒数第一,就是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学校负责人成林老师动员胡望梅接手。她二话不说,接过了重担。白天上课,晚上走访,以女人独有的细腻和耐心观察了解学生的思想和家庭情况。学生明望家父亲长期患病,母亲早逝,家庭非常困难,不光交不起学杂费,就连买作业本的钱也没有。当时她每月工资仅65元,前后为他垫付100余元的学费,并为他购买学习用品。这样一来,不仅家长非常感激,孩子的学习成绩也直线上升。陈定坤、徐海珠成绩很差,经常和同学打架。胡望梅多次找他们交心谈心,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成了孩子们无话不谈的朋友,打架的事情再也没发生了。就这样,一学期下来,这个历来统考倒数第一名的班级居然跃升为全镇同类学校第二名。第二学期统考人平分、及格率、优分率竟获全镇第一,家长、学校领导、村干部都惊喜异常。

胡老师用她寂寞中的坚守,硬是让昔日在老师和家长眼里的“顽石”,都开成了美丽芳香的小花。

2001年,在县城做生意的两个嫂子都发财了。他们劝胡望梅弃教从商:“梅,你领这点工资还有劲教书?每天在山旮旯里蹲着,图个啥?我一个月挣的钱比你一年的工资还多!”她听了淡淡一笑:“我喜欢教书,不会做生意”。

亲友们不理解的是,寂寞,有时是一种境界。

2003年,在东莞拥有几亿资产的表侄请胡望梅丈夫去做家私加工,收入相当可观,急需帮手。丈夫三番五次打电话催她过去,最后亲自回家来游说。面对繁华世界的诱惑,胡望梅一时心软,跟丈夫到车站后,却又逃了回来。丈夫为此气得一个月没打电话回来。

而她自己知道,此生离不开教学点了,离不开这个寂寞的舞台。

而这个舞台也给了胡望梅金子般的回报。28年来,她多次被镇委、镇政府和通山县委、县政府授予“先进工作者”、“优秀教师”、“最美乡村教师”等荣誉称号。2012年被评为咸宁市“模范班主任”。2016年9月被湖北省人民政府授予“湖北省农村优秀教师”。2017年被评为“南鄂楷模”。

寂寞,是开满她人生之路上最美丽的花朵。



奉献,是用师爱点亮生命烛光


“孩子们稚嫩的心灵,需要我们用爱去唤醒”。这是胡望梅最爱说的话。“尤其是留守儿童,他们更加渴望被爱,被关注。我是教师,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为留守儿童倾注一些心血,是我份内的事。”

山区留守学生多。他们远离父母,跟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或亲戚朋友,生活上有人照料,而学习上无人过问,品行方面放任自流。若是放手不管,“留守儿童现象”将对孩子对社会带来多严重的后果,可想而知。

胡望梅班里程正鑫、程诗怡姊妹,程光灿、程光辉兄弟,戴奖、沈鑫等孩子,均由奶奶一人照管。碰上农忙季节或是外出,这些可怜的孩子便无家可归了。胡望梅就把孩子领到办公室(兼卧室)给他们补课。于是,这里的家长常常看到有两三个或三五个孩子跟她一起生活。陈淇的奶奶说:“老师,我家离学校最近,常常一觉醒来,看见你寝室的灯还亮着。您工作这样繁重,还帮我们照管孩子,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焦彬彬、焦慧颖的爷爷感激地说:“胡老师,你是我今生见到的最疼爱学生的人。可惜我们这些农村人没什么文化,要不然我们要把你的事迹写到报纸上去。”胡望梅笑了,心里暖暖的。

程小苏同学父母两人长年在外打工,去年春转到老家,成了胡望梅班上的学生。刚来时很内向,上课老是打瞌睡,还爱哭鼻子,不太喜欢与其他的小朋友在一起玩耍,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呆在自己座位上发呆。胡望梅第三天就上门家访。奶奶介绍说,其实她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在外面跟爸妈一起的时候,还上过舞蹈特长班呢。胡望梅知道了她是对现在陌生的生活环境不适应。于是,她对症下药,平时找她聊天,引导她与其他的小朋友一起做游戏,让她在班会课上展示她的特长等等。现在她见到老师,会主动地打招呼问好,课后有同学不懂的问题,她会像个老师一样去帮助解决,课余时间去教同学们跳舞,很快恢复成乖巧的女孩子了。

2016年春,黄雅莉转到胡望梅班级就读。刚来时不但成绩差,还经常偷偷拿家里的钱,有一次竟偷了她外婆家里的一百多元钱,被同学告到胡望梅这里。询问中,细心地胡老师发现她蜷缩在教室的角落里,沉默不语。凭经验,胡望梅心里明白了八九分。果然一走访,了解到她父母离异,父亲好赌不顾家。在这之前,孩子由她爸带,她爸顾不及给孩子做饭,经常往孩子扔点钱就算完事,孩子便养成了见钱就拿的习惯。了解这一情况后,胡望梅主动承担起照看孩子的重任,中午让孩子在她那里吃饭,她放学后跟孩子补课,交心。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黄雅莉就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偷家里的钱了,成绩也赶上了,这次期中考试取得了优异的成绩。爸爸听说孩子变好了,执意要在微信里给胡老师发红包,她谢绝了,回复孩子爸爸说:“平时多关心关心孩子吧雅莉爸爸,孩子最需要爱的红包。”

胡望梅是1997年结婚的。为了不影响学生上课,她直到孩子出生的前一天还挺着大肚子站在讲台上。2000年秋的一个黄昏,未满三岁的儿子在横过马路时,被摩托车撞成重伤,县医院不肯收诊,家人连夜将其送往咸宁市中心医院。而此时,她正在给一年级的小学生洗脚。父亲气喘吁吁赶到学校告知了这消息,她如雷轰顶。父亲要她跟他连夜赶往市医院时,胡望梅却为难了。她说:“爸,我走了,这二十多个孩子怎么办?还是你替我看护学生,我一个人去吧”。当她一个人跑了二十多里路再租车去市医院,看到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儿子时,泪如雨下。由于抢救及时,小孩脱离了生命危险,她第二天清晨又踏上了返校的路程。

2016年12月19日,星期一。这是胡望梅终生难忘的日子。她刚刚告别癌症晚期的父亲来到学校,就接到大姑姑打来电话:“阿梅,你要早点回家,不能等到放学了,你爸快不行了”。正在上课的胡望梅心一沉,顿时泪如泉涌。面对台下齐整整的学生,她转身拭去了满眶的泪水:“爸,你要坚持住,只有一个多小时就放学了”。10点58分,弟弟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地说:“姐,阿爸走了……”

这就是胡望梅,一位在教学点上执教整整28年的山村教师。她用全部的青春芳华,全部的爱,点亮孩子们心中的盈盈烛光。


作者:夏八喜

编辑:葛素文

编审:唐尚伟


(作者:夏八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