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就这么降临,悄无声息。
走出教室,已经万家灯火。
一盏明灯下,传来欢歌笑语。我伸长脖子,仔细瞧着教学楼东边围墙外的居民楼里,吃完了饭的一家老小,围坐在电视旁言笑晏晏。嗯,烟火的气息总令人羡慕。
每天的生活像钟摆一样有着精确的步伐,我掐着点,向操场迈步,七月的天气,溽热经久不散,晚风吹拂,似乎在酝酿一场酣畅淋漓。
操场的西边是条河,河边本是荒芜的林地,后来逐渐有了单位搬迁过来后,便高楼林立,热闹了起来。正对操场的那栋楼缀满了霓虹灯,灯的颜色并不鲜艳,是柔和的白色和乳黄色。在黢黑的夜里,并不显眼。
可是,我不大喜欢霓虹闪烁的的夜空,那份执着的喧嚣,总会打破一些诗意和慵懒。“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我该去哪寻找流萤,或者一片可以看见星空的夜晚,该在哪里,寻找一处僻静的所在。
围着操场走了三圈,急速地。额头有了些微微的汗。晚风,渐渐有了些许的凉意。抬头看夜空,依然不能洞察明星。城里的灯火,映照在空阔的夜空里,肆无忌惮地攫取着这个城市的灵魂。河边的大楼霓虹依然在闪烁,不厌其烦地按设定的程序,变换着舞姿。嗯,不知忧愁又不为世情所动摇着,让你猝不及防又无可奈何。
昨天还在朋友圈里欣喜地告诉大家,我升级当姑姑了。高兴的劲头还未散去,今天中午忽然得知外婆昨天夜里走了。心情骤然黯淡了下来,无法平静。
外婆一向身体还行,去年虽然跌过跤,但喝了小弟开的中药后,身体还是渐渐恢复了。过年回家,还特意去看过她。临出门的时候,她站在门口,看着我们,嗫嚅着,只是我一心想回家,也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些什么。清明回家,给她送点心,她不在家。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是见她的最后一面了。也许是过年那次的匆匆一别,也许是某次回家,看到她在门口站着,于是停车喊了她一声。
记得小时候,在村里的小学上学。每天上学放学总是会经过外婆家。那时候,总是会在渴的时候去她那喝点水。那个时候,外婆还年轻,爸爸妈妈不吵架,爸爸和舅舅是两兄弟,关系很铁。后来,出来念书多年,长辈们之间龃龉逐渐多了起来,情分也逐渐淡了。工作以后,去外婆家倒是逐渐多了起来。
记得17年的元旦,弟弟结婚。我和婶婶特意去接外婆。外婆起初,总是不肯,说年纪大了,不讨人喜欢的。又说怕坐车晕车,后来又小声地说,怕舅舅不高兴。在我的执意下,外婆终于是过来了。站在满屋子的客人里,看着漂亮的外孙媳妇忽然有些茫然失措。她瘦小的身子,在满屋的热闹里,便越发显得瘦小。后来,她又匆匆回去,一向吃斋的她,竟又不肯吃点什么……
外婆姓陆。除此之外,我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依稀记得妈妈说过,外婆命很苦,小的时候是被抱养的。妈妈的外婆家,不曾听过她讲起,更不曾去过。后来的事情,妈妈总是不告诉我们。可我鲜明记得,小的时候别人有外公,可我从来没有见过外公。我以为外公早不在人世,后来才知道他在妈妈和舅舅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抛家弃子,另立门户了,就在一个村子里。外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吃斋的,吃了大半辈子,大概是觉得自己太苦了。
晚风拂面,喧嚣依然在夜空下蔓延,远处广场上的歌声轻舞飞扬。河边的大楼上,闪烁的霓虹依然在闪烁。就这么不知人间疾苦,也不论世事变化,按照既定的程序,次第地亮起,又在晨光初现的早上,按时谢幕。
人来过世界,卑微地,就像这迷蒙的夜,在灯光的入侵里,卑微地存在着,走过属于自己的该走的路,或顺利或坎坷。
(图一乐有钦摄,图二、图三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黄艳铃,湖北大冶人,县作协会员,一个爱好文字的平凡女子。
朗读者简介:熊金叶,笔名叶子。中学高级教师,34年的教学生涯,34年如一日,热爱教育事业,热爱学生,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恪尽职守。且热爱文学,钟情文字,系咸宁市作协会员,原野诗社副秘书长。只顾耕耘,不论收获,淡泊明志。人生格言:志在山顶的人,何必贪恋山腰的风景。一直在去山顶的路上,永远的见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