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端阳，十二岁的哥哥挎着一竹篮李子脚下生风，六岁的我打着赤脚紧紧跟上。哥哥说，快点，快点，我听到了鼓声在响！
哦！龙船、粽子、白胖白胖的包子、甜滋滋的冰棍，是我的童年关于端阳的所有向往。
于是我将脚板搭在肩上，跟着哥哥一路小跑，路越走越平坦开阔，肚子却越走越饿得叽叽咕咕响。饥寒交迫是我童年的常态，没有谁，在意一个贫困农家子弟长期以来遭受的饥荒。
那年端阳，是我第一次进城，是我第一次，把梦想的风筝放飞得这么高远，这么漫长。
钻进县城水泥钢筋的森林，挤开骄阳的炙烤，和密密麻麻赶集的人浪，我牵着哥哥的衣襟，追寻着锣鼓和喝彩的方向。
懂事的哥哥无暇看赛龙船。他必须抗拒诱惑，守着李子叫卖；必须照看着我，用他还很稚嫩的肩膀。我踮着脚尖想看，可是再强烈的渴念，也无法挤出密不透风的高大的人墙。
万般无奈，我只好看了看路边摊上冒着热气的包子，咽了咽口水，连同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想，也一起咽回肚子里去。我知道，一篮子李子也换不了几个钱，穷人的孩子不该有太多的贪念。
李子卖完，我和哥哥在烈日下每人吃了根冰棍，每人花了五分钱。
而端阳，留给我的不过是热、挤、饥饿，还有拉着夕阳回家的路，特别特别的长……
• end •
文作者 八喜
1970年出生，湖北通山人，在各级报刊发表各类文学作品 220余篇（首），现供职于通山县广电局。
朗读者 刘筠
1989年7月从事电视播音工作，现供职于湖北通山电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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